除了感慨六姐的神威,买活军的能耐,对敏朝的将来越发不看好之外,倒也逐渐习以为常,放下心来。但没想到的是,眼看着广济这里的工程都要到尾声了,忽然间又出了这么一摊子事,水利队直接把工钱摊派到他们头上来了!

钱,估计最后是要出一点的,这个大家心里也是有数,但不能唯唯诺诺,一点价钱不讲,张老板脑子也转得快,立刻就附和着主张起来,“杀鸡宰鸭,慰劳河工,这都是该当做的,也不值得什么,可买活军开给河工的日钱,我们哪里开销得起!一日一人四五十文,修个路要一两个月的功夫,上千人,这是要杀了我们么?就是杀了我老头子,骨血嚼碎了,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啊——还要买水泥粉!倒不如索性直接把我杀了算数!”

他立刻就伸着脖子,叫王司吏去砍,摆出了一副无赖的样子来,众人也都跟着附和着探头,王司吏好气又好笑,道,“老大人们,你们勒逼我,那是无用的,我也是个传话的,这银钱,衙门丝毫都不沾手,说实话罢,今日我来,还是因为我们县父母,嫌若是水利队直接登门传话,县衙面子上须不好看,叫我登门跑一趟的!”

他这话大概有几分真,但要说十成十那也未必,张老板心里想道:“什么县衙面子上须不好看,知县若能装聋作哑,还会往自己身上揽事不成?这事必定是水利队找到县衙头上,他们推诿不过,才出面跑腿。也是,水利队是来修水利的,有些事还是得通过县衙做,那佘队长对上也好交代一些。”

这话是不能说破的,说破那就真是要翻脸了,也是平白无故得罪人,他只静听王司吏分说道,“修路不比做河工苦,工钱肯定没那么多,二十、三十文一天罢了,至于水泥粉,没你们想得那么贵,买地往外卖是一个价钱,他们水利队本来就有份额,能从买地用便宜的价格买一些过来,说白了,你们若是肯出钱,多买几袋来,自己修房子,那也不是不能通融——还有码头边的青石路,全都撬起来了,不也是能卖钱的?出钱的各家,按份额分一分,回去拿水泥一糊,院子里的小路就有了,这不也是实惠?”

被他这么一说,花费自然远没有想得那么大,各家略略气平,却仍然不解水利队为何要兴出这个事来,还一定要他们给钱——给不给钱的,能给饱饭吃,难道还怕河工们不肯做事么?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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